伯与祝英台,今有含阳长公主远嫁克夫,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明……”她偏头躲开那只手:“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冷硬的栏杆抵在腰间,北风穿透身体,却无法托起明天,当年跳崖的阴影被勾起,飞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元翰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恐慌,笑容愈发自信起来:她已经退无可退,唯有臣服一途。
出乎意料的是,她不过闭了闭眼,恐慌便尽数褪去,那是一种近乎冷血的语气:“您要是把我也逼成变态,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逼所有人与您为敌,就是您想要的吗?”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元翰笑着搂她入怀。她似乎在他怀中僵了一下,随后便乖乖地一动也不敢动了。气血微微上涌,他笑叹一声,似有异样温柔:“你啊,总是有理。”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是陛下先开口。他说:“你爹没有教过你,该如何忠君报国吗。”
飞鱼实话实说:“我爹常说,建功立业是男人的事,我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就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糟老头子一直在骗我。
这回轮到陛下沉默。良久他轻笑,口气有一丝羡慕,又有一丝落寞:“你爹真是宠你。”
飞鱼总觉得这样抱下去会出事,又怕挣扎起来刺激到糟老头子,只好推出一块挡箭牌:“那您能不能也对元秩好一点?”
这货向来喜欢破坏氛围,陛下没有上当,语声相当温柔:“你从这里跳下去,朕就应你。”
飞鱼身子一抖,默默祈祷来道雷把神经病劈死。
神经病很失望:“怎么不跳?”
唯恐眼睛变蓝,飞鱼紧闭双眼,在心中愤恨自己武力值为零,每次想证明自己,却始终无法自救,一直是那么没用。可能是过于愤恨,居然说出了心声:“雷怎么还没来……”
陛下决定满足她——用一个对她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的吻。
开始她还反抗,后来干脆咬紧牙关装死鱼,以为这样他就会失去兴趣,结果倒是她先失去了披风。既然已经撕破面具,陛下今晚也不打算做人了,面对重又激烈的捶打,觉得不过搔痒般的情趣。正在搏斗之间,一声鹰唳破空而来,陛下险些被白鹰啄了眼睛,一惊之下,竟被那条鱼挣脱开来。
白鹰乖巧依偎在飞鱼臂弯,听她惊喜地唤它——
“小白~~~”
眼角添了一道伤口的陛下看起来更为狰狞,飞鱼抱着小白后退,不让它再去战斗:“你打不过他的,小心被他吃掉!!”
这心偏得没边儿了,于是陛下也气得没边儿了。楼顶的阁门已然上锁,逃她是没法往下逃的,只能绕着一圈栏杆拖延时间,报着一长串救命稻草的名字:“月……月妃是寡妇……太……后……含……含阳长公主也是……寡妇普……普遍变……变态……她……她们唱戏……看起来是在帮我……其实是欲擒故纵……您……您在这儿追……追求刺激……她们调虎离山……不知在干什么勾……勾当……”
最终老鹰还是堵住了小鸡,后者扑通一声跪下,竟是一张忠臣面孔:“自古红颜祸国啊陛下!!”
陛下笑不可抑:“朕倒是不曾听说,有哪个红颜祸水会自承其罪。”
红颜祸水终于崩溃。她仰面视君,正想怒喷口水,却突然瞪大了眼睛,陛下十分无语:“还有什么花招?”
飞鱼先放走了小白,接着一脸严肃地一指头顶:“您往天上看。”
陛下将信将疑地一望,只见天上多了数朵碧绿烟花,细看花心却是血红,火星正往楼顶而来。
又是那种妖异之火,这次的目标换成了陛下自己。
他轻叹一声,那只红颜祸水却已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除夕之夜,长安多处起火,皆为燃放烟花之故,望火楼救援不及,只因自己起了火。更重要的是,老板还在里面——陛下此次出行只带了暗卫,火势迅速蔓延,望火楼人手不够,还是惊动了巡防营。
陛下护着某人站在楼下,看得巡防营统领陈愈一脸复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陛下。”
剩下的话都写在脸上:今夜多处起火,可死了不少人,百姓们要是知道望火楼瘫痪,是因为陛下你在泡妞……
陛下浑不在意,将没吃完的鱼打包回宫,果然遇到了兴师问罪的太后。老娘手眼通天,出口就见血:“烽火戏诸侯啊?”
红颜祸水趴在她怀里告状:“嘤嘤嘤真的是太可怕了……”
太后一脸慈爱地哄着祸水:“没事了没事了……你舅父难得发病,我们小鱼是好孩子,多担待一下啊……”
下一秒慈爱切换成阴狠,太后睨了陛下一眼:“玩火必自焚。”
陛下眼含玩味:“母后不是好好活到了现在吗。”
太后眯眼微笑:“等你活到我这把岁数再说吧。”
折腾了大半夜,哪怕天光微亮,陛下也坚持要炖汤。太后就不跟他废话了,放出一只琼瑶腔的含阳长公主,后者痛哭流涕地说女儿要是有事她就不活了……
飞鱼就不哭了,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地看戏。
陛下就想,其实她说的对,这里除了她,没有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