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将军赶到时,禁军已将西凉暗探驱赶至城郊一处密林。密林很大,埋伏着许多弓箭手,太子和祁王都被挟持,双方正在对峙。
平跃已不在禁军任职,手上只有衷州营百名将士,一路押着赡思辛前往,后者难忍嘲笑:“虾兵蟹将。”
“丧家之犬。”羽林营参将胡征反唇相讥。
待行至密林,胡征方吃了一惊:“家当还挺足。”
其冥手上共有四名人质,包括千雀在内,都被五花大绑,四把弯刀悬于头顶,任他天潢贵胄,也得乖乖跪着。
元秩差点气死,“你知不知道太子是假的?”
“我劝过殿下。”迷药的药性刚过去,纪飞鱼没什么力气,话也懒得多说一句。
赡思辛一看这阵仗不由乐了:“这么多条鱼啊!”他转向平跃,替他伤脑筋,“可我只有一个,你打算用我换谁呢?”
胡征尝试入林,发现密林中的弓箭手非但剽悍,且彼此配合无间,根本无法深入。为今之计,唯有……
“拖延时间。”赡思辛就是看不惯胡征咬耳朵。
平跃冷静道:“取火来。”
胡征领命而去。
赡思辛惊道:“你疯了?”
“这么多禁军袖手旁观,就是投鼠忌器,太子祁王皆在,你敢焚林?”
“有何不敢?”平跃射出第一支火箭。
其冥堪堪躲开,将弯刀架在太子脖子上,“再有一次,我杀了他!”
祁王冷笑:“将军不必信他,这太子是假的。”
赡思辛便朝禁军喊:“祁王殿下都说了太子是假的,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杀了假货,救下祁王好立功啊!”
禁军副统领田时躬身一礼,“臣等誓死护卫二位殿下。”
无人信他之言,元秩只能苦笑。
陛下给宁朔将军的指令是:放走赡思辛、纪小姐,救回对方手里的太子,至于祁王,尽力而为。
但这些弓箭手,却是不能留的。
要剿灭弓箭手,必须找到密林的出口,来个瓮中捉鳖,如赡思辛所言,必须拖延时间。宁朔将军成了唯一相信祁王之人,他恭敬行礼:“太子殿下,为何您始终不语?”
赡思辛看穿了他,命令其冥:“下刀!”
“慢着!!”田时出声阻止。
田副统领转向宁朔将军,“敢问将军,陛下下了何命?”
“保住二位殿下及纪小姐。”
田副统领就此与宁朔将军达成共识,后者命衷州营暂退,禁军持剑逼近,赡思辛笑声清脆:“该决定用我换谁了吧。”
田时与平跃对视一眼,元秩深吸一口气,扎着自己的心,“太子为一国储君,自比本王贵重,二位……”他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不必犹豫。”
其冥押着太子过去,平跃押着赡思辛走来,相距三步之遥,两人确认过眼神,同时将人质推向对方。平跃并不纠缠,护送太子往回走,其冥劈开刑枷,赡思世子松动着筋骨,不舍地回望,“来日相见之时,愿你已是世子,方配……”平跃止步,微微侧脸,两道目光如兵刃相接,赡思辛扬起眉毛,“与我交手。”
赡思辛大步行至纪飞鱼身边,“又见面了,惊不惊喜?”
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见元秩杀气毕露,赡思辛笑容满面:“这女人长得不错,脑子不行,为免殿下再为她犯蠢,我替殿下收用了。”
赡思辛将纪飞鱼打横一抱,不忘命手下扛起千雀,领着一队人走向密林深处。
平跃知道,那一定是密林的出口。他暗暗给胡征使了个眼色。
弓箭手一下少了很多,禁军试探着入林,其冥仍有恃无恐。平跃负手而笑,“你肯为赡思辛赴死?”
“嗯。”
宁朔将军弯弓搭箭,其冥将弯刀抵紧祁王的脖子,元秩愤恨挣扎,鲜血淅沥地流,任他如何指责,其冥不为所动。入林的禁军一个个倒下,其冥笑看平跃完美的假动作:“不知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
一弓箭手从密林深处窜出来,其冥知道这是来报信的,想到赡思辛已平安离开,心喜之下露了破绽,平跃一箭射中他手腕,祁王就地一滚,其冥急步去抓,身后的弓箭手却拔刀砍来——竟是衷州营参领吴钜。
平跃救出祁王,吴钜斩其冥于刀下。
禁军大片入林,平跃入林冲杀,田时早已送走太子,此时欲送祁王回府,后者断然拒绝,田时急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本王的未婚妻尚在贼人手中!”
赡思辛一出密林,胡征先派人尾随,接着带人堵住了出口,衷州营将士顺着出口方向将密林包围。他布置完一切,正欲点兵追击赡思辛,赡思辛的手下却折返回来,丢出追踪之人的尸首,众人红了眼睛,一场恶斗就在眼前。
血斗未久,平跃及时赶到,他出示陛下御令,留下部分禁军杀敌,衷州营将士列阵于林,无法脱身,便率一队禁军追击赡思辛,不忘压下激愤的将士,命之全力围剿。
亭江渡口。
平跃循着血迹追至此处,赡思辛却已登上小船,留下的人与禁军厮杀起来,一具具血肉之躯不时飞起,挡住射向小船的箭矢,最终繁星般坠落在亭江中,江水都要被鲜血染红。
平跃不由心惊:究竟是什么让这么多人甘愿为他而死?
江上逐渐远去的赡思世子,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微笑。
祁王殿下赶到时,渡口只余一具具尸首,一身血污的宁朔将军跪下请罪:“殿下,末将未能抓获赡思辛。”
“纪六小姐呢?!”
“为赡思辛掳走。”
元秩后跌一步,冷笑不止。
宁朔将军折返密林,祁王殿下伫立江边,几近绝望的他,未曾注意身后有一道目光,充斥着不屑与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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