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安云姑姑死去十年了,她仍要在小辈面前暗戳戳地说安云姑姑的闲话,甚至不惜伤那个早死少女的闺誉!
到底,里面藏着什么,让得沈金玉恨安云姑姑,而云姨娘又专门来与自己说起安云姑姑?
难道,云姨娘其实也知道些什么?
华恬感到越是知道过往的事情,心中越是乱作一团。
她爹爹为何远走他乡,经年不回,即便在他的母亲过世,也只回来半日奔丧;她祖母为何一点儿不着紧二叔的子嗣,硬要将二叔的两个小妾送走,留下一直生女儿的沈金玉;安云姑姑为什么暗恨自己母亲,却又得罪了沈金玉?
心中所有的事,都被打上了问号。华恬有些头疼,她感觉,很难找得到人来为自己解惑。
“六娘既没事,便好生歇着罢。婶婶还要去盘账。”正当华恬心中千回百转地想着的时候,沈金玉轻轻说道。
华恬忙收敛了心思,看向沈金玉笑道,“六娘晓得,自会照顾自己身体的。婶婶也莫要忙坏了身体,前些日子的病还未曾大好呢。”
沈金玉含笑点点头,又对一旁的云姨娘道,“云姨娘与我同去罢,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云姨娘低着头,小声地应了。
等沈金玉、云姨娘与桂妈妈三人离去,华恬伏在桌子上,连绘画的心情也没有了。她迫切希望能够找到一人,能够知道华府旧事,帮自己解惑。
只是,知道的人极少,云姨娘、婉姨娘知道,但是照方才所说,她们未必会说;付妈妈、桂妈妈等,都是沈金玉的人,绝对不会与自己说这些。齐妈妈,上次她亦说过,她之前远离权力核心,知道得不多。
还有谁呢?
华恬正想着,外头传来了急急忙忙的跑步声音。
丁香叫道,“哎,你干什么呢?怎么这般冒冒失失。”
“丁香姑娘,夫人可在六小姐这里?”一个小丫鬟喘着气,急促说道。
“你先说什么事罢,倒让你这么冒失。”丁香不答,反问道。
“二小姐去了婉姨娘屋里,与婉姨娘发生了龌蹉,青儿差我来请夫人回去。”
听到这里,华恬从里面走出来,掀了帘子对那丫头喝道,“可是拉开了二姐姐与婉姨娘?此等急事,你一到这里便该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说着一挥手,“婶婶盘账去了,你赶紧找去。”
那丫头慌慌张张,应了一声便跑了。
华恬看向丁香,“你在这里守着,莫要让园内的丫头们离了这园子。大哥、二哥那边,你也去与她们说一说。”
随后又看向沉香,“你与我一道,去看看怎么回事。若是能够,也好劝一劝。”
丁香听了急急应命,忙招了小丫头过来说话。
沉香则跟着华恬,一道往漱玉斋走去。
哪里知道,才进了大花园,便听到乱糟糟的哭喊声。
她心中一动,看向紧靠大街的院墙,果见那里围了一大帮人。
其中一个身穿素白衫子的俏女子,正挨着院墙哭哭啼啼,口中不住地道,“我是姨娘,亦知自己命苦,于府中比不上一个二等丫头体面。可是我好好的在自己屋里,却不知怎么惹上了二小姐,要让一个二等丫头打我耳刮子!”
她声音清脆,带着惯常有的娇滴滴以及轻佻,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声音中又带上了哭意,便添加了一种感染力,让听的人忍不住地心酸。
“婉姨娘,有什么事,你先回去罢。若是夫人知道了,只怕不好。”青儿在一旁一边使丫头们去把婉姨娘弄回去,一边说道。
远远地,华恬听到这句话,心中只是想笑。
这片院墙,已经是第四次被利用做舞台,尽情发挥了。这青儿却迟钝得,竟然什么也不知道,还在说这等威胁的话。
若是沈金玉在这里,只怕要喷血骂一句“猪队友”了!
婉姨娘一边躲闪,一边哭诉自己回到府中多么多么可怜,另有一个丫头们去扯开想要拉开婉姨娘的几个小丫头,想来便是云姨娘留给婉姨娘的丫头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华恬放慢了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婉姨娘有剧本要在舞台上上演,她自然不会拆破的,怎么也得等她演得差不多了才过去。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越发的慢了,几乎是踱着步一步一挪地蹭过去的。
沉香跟在华恬后头,亦放慢了脚步。
华恬因为活了两世,积累了不少生活经验与人情世故,所以知道婉姨娘的心思。而沉香,是靠着天生满级的宅斗技能,一眼看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