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想到陈腊月。想到,那个就只穿中衣,一整夜的拥抱,而他又一直对我说,我怀了他的娃娃。
我不知道,娃娃是怎么怀的。可是,他一直肯定的认为,就是那样怀的,所以,我一定是怀了他的娃娃。那么,一切就都不能重新解释,就算我跋涉千里,忍受一切痛苦,也不能恢复到我们的最初。女孩子被人做了这样的事,就变得可耻,即使我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看来,我再也不能回长安。何传荫提过,等我身体好了,送我回长安的事情,我没有接茬儿。我想,等我再好一点儿,我就回突厥,回到爹身边,伺候爹一辈子,谁也不再见。
我小声的说话给我的手听,它听了点点头,我对它们说,“我会偷偷溜走,我知道那样做对不起何传荫。可他真是不该救我,就让他后悔吧,永远都不要再救我。”
此后,为了掩饰那个逃走,我一直很正常,认真吃药,认真吃饭,还同他学写字,看他画画。
他换了一把新扇子,画的是洞窗桃花,却未题字。我想,他很喜欢桃花吧,那么干净娇嫩。是啊!大家都喜欢干净的东西。我只是一次偶尔看过他的扇面,我不敢再碰他的扇子。我想,他都只喜欢干净的东西,而我已经是一个不干净的女孩。
他确实是个好人,不仅救了我,还怕我闷,总是从街上给我买东西,什么牡丹纹盒,新衣服料子,还给我做了好几身新衣服,和那些闪闪亮的珠坠,跳脱。我本是不想要的,可他好像很失落,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是这样,不喜欢被人拒绝他送的礼物。我想,我走的时候,就全还给他了。
等我真的要走的那一天,我才发现,他给我买的东西真多啊,装得满满一屋子。之前,有一次,他将我扮成个公子,还带我去看一次百戏。我从没有看过,很是开心。他说都看过百十来遍,第一次也觉得有趣,还说要常常带我去。
就那样,他天天陪着我,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逃走,整整三个月了,我的身体好得都差不多了。
不过,经过漫长的三个月,我做好了一个决定。临走前,还是要拿走一只珠花的。不为别的,只因,我实在是囊中羞涩,便也不能一口咬定什么忠信礼义,万要破个戒。
此所谓良心丧于困地,真真无奈是也。
此生,我几乎没有机会,报答这位公子的救命与扶助之恩,那就只有推为来世再报。
如此,我真是下定了决心,连来世的报恩事宜都已安排得妥当。也许是自助者神助之,不日,一个天赐的良机来临。说来,这座府第,乃是何府的一座别院,何公子一直在这里读书。但就在昨天,他家里派来了人,接他回去,给何老爷过六十寿辰。他还想带我回去。不过,过来接他的管家说什么也不答应,还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将何公子一张脸都吓白了,倒省得我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