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攻陷滁州后,周军通往南唐两京的门户就已经被打开,这不禁让李璟大为惊慌。所以仅过数日,李璟便亲自手书一封信件,派专人去寿州呈给柴荣,并在信中说道:“大唐皇帝奉书大周皇帝,请息兵修好,愿以兄礼事之,岁输货财以助军费。”这就是要与后周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好使柴荣能尽快退兵。
然而柴荣因为看到李璟在信中自称为“大唐皇帝”,心里非常不高兴,不但拒绝表态,反而派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率军去攻打南唐的东都扬州。
这一来,更使李璟大为惶恐,连忙派遣翰林学士钟谟和工部侍郎李德明两人,带着称臣的表章及大量金银、牛羊、酒浆,再次向柴荣请求和解。
二月十九日,钟谟、李德明来到寿州城下。这两个人都是以雄辩著称于世的人物,柴荣知道他们是想以口才说动他退军,便事先在城外布下重兵,待他两人到来时,不等他们先行开口,就厉声指责道:“你们唐国自称是李唐皇家苗裔,自当懂得什么叫做礼仪。可是你我两国间只隔着一条淮河,唐国又何时派遣过一个使臣来敦睦邦交?
反倒飘洋过海,去跟辽国勾结。舍弃中华,侍奉蛮夷,那么礼在哪里?义又在何处?你们想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我退兵,可我并非六国昏庸的君主,岂能为你们的口舌所动?
回去告诉李璟,叫他放下架子,亲自过来叩头谢罪,我则保证他平安无事。否则的话,我当亲提大军,直抵金陵。用你们库府中的财物来犒赏我的将士。到那时,恐怕你们君臣都要追悔莫及了。”
钟谟、李德明被柴荣拉开的架势吓得战战兢兢,只好把满肚子的说词都咽进肚里。一言不敢再发。
李璟请和的愿望再一次落空了,而面临的压力则越来越大。柴荣亲抵寿州后。派人分别与湖南和吴越联络,让他们出兵相助。这两个也都是附属于后周的两个南方政权,又向来与南唐不睦,所以在见到柴荣派来的使者后,便各自提调兵马,开始攻打南唐的州县。这样一来,使李璟的处境更加窘迫。
二月二十二日晚,周军大将韩令坤率兵悄然抵达扬州城下。此时南唐三面受敌。大部分的兵力都被牵制在了前线,对扬州的防守反而不足,竟没能探知周军的到来,第二日一早就被韩令坤率军闯进城中,当日扬州就已落入了周军之手。
扬州既是南唐的东都,又是淮南的一座军事重镇,水陆要道都在这里交汇,库府中又储有大量的金银、粮草、兵甲,可以说既有政治性,又有军事性。而且经济价值又很高。这座城市的沦陷,使李璟再也坐不住了,只得再一次派出南唐的右仆射孙晟携带表章。去向柴荣求和。
这也是李璟在一个月内第三次向柴荣求和,言辞也十分卑逊,他在表章中称道:“自天佑(唐末年号)以来,海内分崩,诸侯擅守,或割据一方,或已建国自立。我承袭祖业,奄有江表,如归鸦盘旋。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又有心攀龙附凤。却不知龙凤身在何处?
而今天命有归,陛下的声威教化远播四方。我愿比照两浙、湖南,革去帝号,奉大周为正朔,岁进贡献,谨守疆土。乞请陛下收回讨伐我的成命,赦免我最后臣服的罪过,准许我作为陛下境外的臣属。陛下如能有此怀柔远方的恩德,那么海内裂土之士,必当相继归服。”
接着便准备了黄金一千两,纹银十万两,绸缎两千匹,命右仆射孙晟带往寿州,作为犒军之物。并向柴荣表示,愿意割让寿、濠、泗、楚、光、海等江北六州土地,每年再向后周贡献一百万缗的财物,请求罢兵。
李璟这次既割地、又赔款,甚至准备消去帝号,用心不可谓不诚。但是柴荣觉得李璟准备割让的江北六州,不是被他重兵包围着,就是已经被周军占领,所以没有什么兴趣,还是不肯同意,反将大将赵匡胤从滁州调了回来,要加大力度对寿州进行强攻。
其后数日,周军对寿州城发起猛烈进攻,柴荣亲自坐镇指挥,并以身作则,搬起一块石头,放到攻城的巨炮上,供其使用。
而赵匡胤更是不计生死,亲自带领士兵,划着牛皮小艇,沿护城河直抵寿州城下。
周军这次攻城,可算是下了血本,可惜守寿州的刘仁赡,真可算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全面型人才,相当难以对付,所以效果仍然不好。特别是赵匡胤,还在此经历了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危险,差一点就为国捐躯。
这就是他带人乘小艇攻至寿州城下时,城上突然间强弩连发,而且他们使用的是当时最先进也是威力最大的一种弩箭,箭杆粗长,有如房上的椽柱。
周军对这种新式武器准备的不充分,手上的盾牌根本抵挡不住,当时就被射倒一片。赵匡胤见势不好,急忙传令后撤,但是为时已晚,城上的巨箭已如蝗虫一样铺天盖地般的向他们飞来。其中有一支,直奔赵匡胤的前胸射了过来,眼见就要躲闪不及,多亏了他手下的营门官张琼见势不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身扑了上来,用身体挡住了这一箭。
张琼也是当始的一员悍将,为人十分强项。那一箭射来时,他扑过去为赵匡胤挡住,自己却被这支箭射中了大腿,而且直接穿进了骨头里。张琼当场就被疼晕过去,直到上岸后才悠悠转醒。
可是这种箭十分讨厌,因为箭头太大,卡在骨头里就拔不出来,旁边人急得团团直转。唯独张琼若无其事,只是要来一碗酒,大口喝了进去,然后命人将骨头打碎,这才将箭头取出。
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十分落后。对这种重大的外科手术连必要的麻醉都没有,全是蛮干。砸碎他骨头时,鲜血喷出数升。再加上骨碎之声刺耳,旁边人都不忍心观看。连凿骨大夫都被吓得面无人色。唯独张琼神态自若,跟平常没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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