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只有一个目的,怕暗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射来的冷箭而已。
然而这些兵可不知道主将的心思,虽然此时大家伙的身体都很是疲惫,但动作也算是迅速。
四十多人同时盾牌举起,一个严密的小型龟型阵立即形成。可是由于周围的树木实在太多,向上风口移动的时候难免会造成一点小混乱。
本以为来袭者应该会抓住这点空档下手的,可最终又是什么都没有等来。宛如昨夜一幕的重现,别说是有敌来袭了,就连根鸟毛都没看见。
这样的骚操作才是樊冲感到最为恶心的。自己明明知道敌人就躲在暗处,而这恶臭的味道也肯定是他们弄出来的。
可哪怕是趁着现在打一场痛快的也好过这样无声无息没个动静。因为下头的人只是闻到臭味,刚开始两次还都会相信是敌袭,可再来上几回自己这个最高统帅怕是要指挥不动人了。
「奶奶的!这不是瞎折腾人么!什么狗屁敌袭,不知道谁拉裤裆里了也能大惊小怪……」
「傻啊!你拉裤裆里能把人给熏吐?公子说是敌袭那就十有八九,臭味肯定是那群孙子故意弄出来让咱们不得安生……」
「李老三,就你他娘的能耐了不是。狗屁敌袭,老子从昨天早上天还没亮一路从洛邑城外跑下来,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敌袭!哪呢?还不都是在自己吓自己……」
「你们两个赶紧给老子闭嘴,活腻歪了是不是?连公子的舌根都敢乱嚼……」
被卒长这么一呵斥,几个还想开口接话茬的也全闭了嘴。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把自己担心的情况小心翼翼的去给樊冲汇报,不料得到的命令却依旧是原地警戒休息,就跟昨天晚上的应对一个样。
与其憋屈的被动应对,这卒长很想带着兄弟们往外冲上一冲,趁着现在还有一口气支撑着。可以预见,若是照这样再折腾上几次的话,到时候什么心气都散得一干二净,到时候还拿什么跟人家拼,别直接跪地投降就不错了。
徒之奈何,如出一辙的命令,已经开始在底下人心里滋生了不满和抵触情绪。而这样的效果也正是两三里外的孤夜想要追求的。
此时蛮九从枯草堆里钻出头来,脸上有些兴奋。
「嘿嘿……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樊冲和马湘那两个孙子根本就是怕死的胆小鬼!
他们就是想拿那些人当挡箭牌,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不敢把人散了选择突围!」
「人还聚着?」
「当然,还弄出了个龟型阵出来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孤夜也是弄不懂了,他本以为那两家伙能把行军的时间节点卡得这么准,应该还算有点本事,想不到却是一点魄力都没有。
不过现在也好,还怕他们趁着夜色选择四散突围呢。若真是这样还真就让人头疼的。想不到只是让韩非请了一顿饭,再演了一场戏,效果就能好成这个样子。
「胖子,半个时辰后继续吧!不过这次把效果给弄弱一些,千万别弄巧成拙了把那些人真给搞崩溃了就不好收拾了。」
庖硕虽然有点不解,但依旧按照孤夜的吩咐,点点头便离开了。
另一边,龟型阵才刚刚从警戒状态解除不久,被折腾得够呛的四十几人一口气松了下来,彻底便都横七竖八的瘫地上。
屁股底下就是积雪,肚子实在饿的不行就只能捧起来嚼上两口。紧张褪去,疲惫感再次汹涌袭来,有的人实在是抵不过睡意,半眯过去的人都有一大半了。
更多的则是在抱怨,虽知对方是樊家公子,可一直以来带领自己的却是身边的卒长。所以难免让人产生之所以会陷入到如今的窘迫地步,那都是外行指挥内行的结果,而且存在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
对于这种思想的蔓延,樊冲其实也是有所察觉的。只是他也无可奈何,自己根本无法下立即突围的决心。
四十个挡箭牌啊,在敌人还未真正出招之前,他实在不忍心将他们解散。无论是断后还是充当诱饵,这都是自己一个绝佳逃生的机会。
他在等,等对方真正动手。只要一动手,他有信心彻底的甩掉一直跟着的这条尾巴。
只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哪怕身边这群人的士气都降到一个如此之低的地步了,躲在暗处的那些人却还是依旧不动手。
而一直心心念念等待对方亮底牌的樊冲,终于在时隔半个时辰之后再次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敌袭……结阵……快……」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套路,刚刚好不容易用睡眠屏蔽掉饥饿感的士兵再次被暴力的唤醒。
迷迷糊糊捡起来的盾牌还没来得及端稳,便又被招呼着往更远处的上风口移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