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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西夏朝梁氏专权,夏惠宗嵬名秉常长年不得亲政,忧愤而亡,其子乾顺年三岁嗣位,正是玄空眼前这懵懂无知的孩童。
玄空再侧目一瞧,见那女子华贵逼人,相貌颇有几分姿色,便随口问道:“你是梁太后?”未曾想那女子横眉瞪眼,说出一口汉语,道:“贼人!你早晚必遭厄运!”玄空一怔,忽然想起西夏梁氏一族的的确确是汉人出身。
玄空与薄扬相顾愕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随意救下两人,竟是西夏皇帝嵬名乾顺与梁太后。玄空复问刘昌祚道:“大帅怎知这两人是夏帝与太后?”
刘昌祚挥手一指,道:“大国师且看!”玄空回身一瞧,见铁鹞子军丢盔卸甲,似乎放弃抵抗了。西夏守军方寸已乱,身在城外的人转身向城里疯跑,而城内守军不管不顾,却把城门关上了。
刘昌祚下令,大军继续攻城,又指派一个营的将士缴械、收押俘虏。他自觉此战胜算极高,已是成竹在胸,又对玄空道:“下官起初也不知晓,但见国师施展神功擒下此二人,料来此二人身份定不一般。又曾闻当今西夏皇帝是个三岁幼童。下官心生一计,便命人大声叫喊,说国师捉住了夏帝,以此动摇敌人军心。哪想到真有奇效,这些西夏人各个垂头丧气,竟然束手就擒,如此看来,这小孩十有八九就是皇帝。”
玄空微微点头,又提起女子问道:“你真是梁太后?”那女子自知大势已去,不愿堕了身份,凛然说道:“予是梁氏不错!”
玄空终于信了,双眉紧蹙,双目微眯,倒吸一口凉气,心下思索:“我本欲离开此地,想不到还是无意间卷入了是非之中。现在夏帝被我所擒,这小小的孩童如何处置,着实不易决定!我若置之不理,一走了之,今后也不知道要发展成什么样子?但要是公然放了夏帝,也行不通。”他方意识到,此时此刻正处于宋夏辽三国鼎立分崩离析的历史节点,而决定历史走向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深知自己一言一行、每个决定都牵一发而动全身,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想了半晌,才说道:“西夏一品堂高手如云,眼下时局不稳,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在小皇帝的身上,他先由我亲自看守!”刘昌祚对他是又敬又惧,赶紧说道:“大国师所言极是!”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哇的一声,小皇帝嵬名乾顺竟然大哭起来。这小小的孩童早就吓的不轻,先前一直挤着眼、咧着嘴,泪水不停在眼中打转,这时终于忍耐不住哭出声来。梁后大怒,用羌语说道:“嵬名乾顺!嵬名乾顺!你是皇帝,怎能在敌人面前示软?不许哭!不许哭!你还是不是大夏的皇帝?还是不是我儿子?我叫你不许哭!”可她越是怒斥,小皇帝的哭声就越大。
玄空心下苦笑:“你可不要哭了。若让那些江湖豪士看见,还道我玄空堂堂七尺男儿,欺负你这娃娃。”他单手抱着小皇帝,颇感不自在,放下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震天的喊杀声,仍不能淹没小皇帝咿咿呀呀的哭声。薄扬怜心大起,伸手接过他,搂在怀中轻声哄道:“小宝贝!小宝贝!不哭!不哭!”一边哄话,一边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她又见梁后一幅凶横的表情,虽不知对方说的是什么,但也知绝非抚慰的温言,便道:“你这婆娘是怎么做娘的?你儿子哭成这样,你还凶巴巴的!”
梁后冷笑一声,道:“哼!他是大夏国的皇帝,可不是你家那不成器的熊儿子!”薄扬大为恼怒,大声道:“你…你…,我儿子怎么不成器啦?”忽然脸上一红,出手点中梁后穴位,也不再与她争辩了。玄空全神贯注盯着前方战事,也没留心两人的对话。
宋军攻城之时,齐声高呼“乾顺被擒”。这消息一瞬间传遍了全城,西夏人气消胆夺,临阵脱逃者不计其数;宋军则大受振奋,人人激昂奋战,蹈锋饮血,勇猛无畏。刘昌祚的三十万人破开城门,将士们举着刀、提着枪,大声高呼,似洪水一般涌进城去。这场大战,一直打到了清晨。最终宋军大胜,占领了灵州城,西夏人惨败,大部分人投降被俘,也有少数守军顽强抵抗,尽数被歼灭。
次日刘昌祚、王中正二人清点宋军及战俘人数,安排将士们驻扎城内各个关卡要地,又慰抚伤者,安抚城内百姓,以免再生变故。昨夜大战,宋人折损三万。西夏人战死八万人,另有十余万人被俘,其中包括西夏皇室贵胄与名门望族。吐蕃人死伤数千,万户长、千户长数人被擒。经此一役,西夏国可说气数已尽,极难有复国之望。
众将不敢松懈,只稍作庆祝,又各司其职。二帅派出一队人马回京上告捷报。随后,王中正领军西进,数日之间又破怀州、顺州,驻扎兴州,防止西夏残余再图复国。刘昌祚分派下几名将领,各领二万军回守驻扎银州、石洲、宥州、银州、夏州等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