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把三天的会议时间给熬了过去,当田翠蛾背着自己用鲜血换来的钱为父亲购买着的一大包保健药品和中草药又是赶车又是走路的回到大石板沟乡的时候,太阳已经沉入到地平线的下方去了。
走在大石板沟乡高低宽窄不停地变幻着模样的、被小草给遮掩着时隐时现着的乡村小道上,听到大石板沟乡劳累了一天的农人们融合在老牛粗犷的哞叫声中那此起彼伏着颤悠悠地打着弯儿,犹如是走着五线谱的民间小曲似地呼喊着孩子归家的声声充满着疼爱,也稍含着些许嗔怪和劳累了一天而有所含辛茹苦的抱怨的声音,田翠蛾竟然感到鼻子酸酸的,有种游子回归故里之感。
望着先前碧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转换成了一片令人神思遐想的青绿色,田翠蛾急急地行走在村野暮色中那神秘得近似于天籁般的乡音呼喊中,真恨不得长出双翅膀来立马就飞回到家里,在父亲充满爱怜的目光中得到亲情的抚慰。
在一路的小跑中,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那栋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犹如是深山古刹一般历史悠久的木质建筑终于在苍茫的暮色中出现在了田翠蛾焦灼的视野里。仿佛是飘泊不定的旅行者厌倦了远离亲人时的寂寞之感一样,远远地看到自己位于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那扇窗口里发出的点点淡黄色的、柔和的光芒,田翠蛾停住了匆匆前行的脚步,抹着脸上的汗水怔怔地望着“家”的方向满怀深情地感叹着想到,花开花落,岁月匆匆流逝,在一年一度的四时交替更换之中,唯有亲情蕴藏着的深远韵味才是你心头那抹永远也挥之不去的、永不败色着的最浓的家乡菜。哎,水流有声,山却无语,在大自然最为凶残的狂风暴雨之中,唯有父母双亲鼓励的目光才是你前行的路途上那份最为有力的动力。
急冲冲地走到自己那间单身宿舍的房门前,田翠蛾推想听到自己故意踏踩得很是沉重的脚步声,父亲可是说什么也要出来迎接一下自己的。可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对着房门敲了十几下,也不见父亲或者张彦兵出来替她打开房门。于是,她放下包袱边掏钥匙边纳闷着想到,这么晚了,难道父亲和张彦兵还在外边散步亦或还在地里劳作不成?可是就在她刚要把钥匙插入锁芯里的那一时刻,张彦兵“咚”“咚”“咚”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替她打开了房门。
看到张彦兵一脸的焦急之态,田翠蛾忘记了进门,她急急地站在门外边抢在张彦兵张开口说话之前问他说道:张老师呀,我爸呢?我爸这么早就上床睡觉了吗?哦,对了,我爸还两天还好吧?
哦,翠蛾妹妹呀。听到田翠蛾一连迭声不停的问话,张彦兵竟然就像是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孩子那样颤抖着身子紧紧地拉着田翠蛾的一双手声音哽咽着说道,爸因为吃了一块鸡肉被噎咯得吐了好血,可我又无法说服他前去县城里就医,而爸他怕影响了你的工作,就一再地警告我,要我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事儿告诉与你。哎,翠蛾呀,我实在是没办法,就只好请了你们这大石板沟乡卫生院里的陈医生给爸他用了一些药。现在,爸正扎着针头吊着药液瓶躺在床上呢。
听张彦兵说到这儿,田翠蛾虽然很是紧张,但她的双手却很是自然地拉着张彦兵的一双手,两人几乎可以说是相拥着扑到了父亲的床榻前。见父亲微闭着双眼蜷曲着身子躺在床的里侧头,田翠蛾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凝望着吊挂在床沿边上的药液瓶,她颤声问张彦兵说道:“哦,张老师呀,怎么我才离开大石板沟乡两三天,爸就病倒在床榻上了呀?哦,对了,陈医生都给爸用了一些什么药液呀?陈医生又去了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