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明显。她皱了皱眉,问:
“你怎么了?”
一阵超长的静默之后,他的手停了停,淡而快速地说了句:“没有。”放下碗转身去剥葱。
从她进来到现在,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完完全全地被他无视,那感觉,仿佛一滴冰水滴入了心脏,让她从头到脚凉到了骨髓里。
吃早饭时,两人还是并肩坐在桌前,只是他不再像往常那样温柔地给她夹菜,也不再说一堆笑话逗她开心,更不再讲一些肉麻到让她觉得烦的甜言蜜语。
这一顿饭吃出了“食不言”的最高境界,吃进去的饭全堵在了她的胸腔里。
饭后,他低着头,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碗筷。
冷凝霜用帕子擦了擦嘴。偷偷瞟了他一眼,顿了顿,疑惑地问:
“有人得罪你了?”
“没有。”他默了半晌,简直是用哼的哼出了这两个硬邦邦的字,还是没看她,捧起碗筷转身出去了。
冷凝霜再一次被无视了。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昨晚干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可是昨晚两人应该很和谐吧,因为做了……
难道,他是怪她强了他?
不会吧,他再腻歪也是个男人。一个男人被他老婆强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摆臭脸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
系上钱袋,她糊里糊涂地出了门,路过厨房时。对着里头高声说了句:“我出门了!”
呆了半天,没人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探出来。
皱皱眉,她也生气了,头一甩。一脸阴冷地出门去。
冷凝霜的一脸生人勿近、白兔的冷若冰川、再加上中午他来摆摊时,也没像以往那样过来粘着娘子,和娘子一起吃午饭,这情形,就连因为宿醉而头疼脚疼屁股疼的钱满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狐疑地问钱胖子:
“该不会因为我把小霜灌醉了。小霜回去发酒疯,结果两口子吵架了吧?”
钱胖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早就说过让你别胡闹。”
钱满贯的嘴扁了扁,蹬在门槛子上。看了看站在柜台后面一脸阴沉、埋头记账的冷凝霜,又瞧了瞧外边不远处,白兔正黑沉着一张脸,被一群压根不懂得察言观色的姑娘围着。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钱满贯跑回屋里,泡了一壶极难得的猴儿茶。笑嘻嘻地走到冷凝霜身边递给她:
“那,这是上好的猴儿茶,我自己都没舍得喝。秋干气燥,给你家相公端去润润喉吧。”
冷凝霜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壶,心里还在记恨着自己被无视。
这并不是因为单纯地被无视所以愤怒,而是因为一直以来像个哈巴狗似的关心她的人,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将她无视,所带来的心理落差导致的不平衡和自尊心遭遇到严重的挑衅,这些都让她感觉到愤怒。
“不去!”她没好气地道。
钱满贯硬是把茶壶往她手里一塞,一边把她往外推,一边笑道:
“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女人家服个软,小意殷勤一下也就过去了。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么冷着你心里也不好受,听满贯姐的话没错,快去吧。”
冷凝霜被一路推出门,绷着一张脸,回头看向钱满贯,钱满贯挥着手让她快去。
她只好望向远处的白兔,心里第一次觉得成日里围在小白文字摊周围的那些姑娘非常讨厌。内心焦躁起来,好在他面沉如水,谁也没搭理,这让她稍稍平衡了点。
他正在抄书。
其实长久以来,他为他们之间,他为他们这个家付出的远比她多得多,这个她是知道的。想清楚了这点,她心下一柔,或许真是她在昨晚无意间做错了什么,她是个成年人,应该去好好地问明白,再好好地解决。
想到这儿,她重新整理好心情,端着茶壶走过去。围观的姑娘们一见悍妇来了,慌忙散去。
她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将茶壶轻轻放在他的桌上。
他没有抬头。
于是她有点火大。
“相公,秋干气燥,喝杯茶润润喉吧。”她脸颊跳动着薄怒,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手里的笔停了停,接着,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说了句:
“我很忙,你没事别来打扰我。”
只是这一句话,一瞬间就让冷凝霜全身的青筋全暴起来了。强烈的怒意提上来,全部压在胸口上,让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两人一坐一站,全都冷冰冰地沉郁着。极为诡异的阴黑之气凝聚成实质,在二人的头顶上萦绕盘旋。
可怕的气氛!
远远看情况的钱满贯见势头不对,慌忙一边把冷凝霜往回拉,一边笑道:
“小白啊,你家娘子怕你太辛苦,给你泡了茶,你一定要喝哦!”
说着,匆匆将怒火中烧的冷凝霜推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