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稍稍安心。
冷凝霜接着说:“这案子有许多疑点,而且还是一场精妙的算计,时辰掐得刚刚好。”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现在最首要的就是决不能让乔知府亲审。虽说因为女儿惨死他病倒了,一时半刻没法起来主审,不过为了争取时间,最好让他在床上多躺一段时间。”
“这个没问题,乔知府的病是同济堂看的,药也是从同济堂抓的,我会请顾掌柜想办法。”
“啊?乔知府难道不知道同济堂是谢宛飏的吗?”
“同济堂不是三爷的,它是谢家的一门产业。只不过三爷曾搭救过顾掌柜的孙儿,并让同济堂在丽州的药场起死回生,还求李老郎中出山,免了同济堂关门倒闭的局面。同济堂上下因为心怀感激,所以暗地里支持三爷。”
冷凝霜恍然地扬眉:“既如此,对付乔知府就交给你了,拖上一段时间。最终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官大一级的人来进行三堂会审,知州是指望不上了,他是知府的直系下属,没有发言权。这也是最难办的,我不认得当官的……”
她对徐镜儿说:“听说谢宛飏的外祖父之前是江南省布政使。后来犯了事被贬为秀州知州。你给他写封信吧,虽然不知道谢宛飏和外祖家关系如何,母亲又只是庶女……”
“这你放心,三爷生母的娘家正房老太太早就过世了,如今掌家的老太太是三爷的亲外婆,最疼三爷了。我回去就写信。乔老爷子虽说被贬为知州,如今的江南省布政使赵洪发却是他的门生。我求老爷子请赵大人出山,一定能压得住乔知府。”
冷凝霜沉吟着道:“就怕对方是白眼狼……”
“的确是个白眼狼……”绿云接口道,“赵大人对乔老爷子只是表面上恭敬,自老爷子被贬官后。不仅连续几年没再去参加老爷子的寿宴,还在背后搞些不干不净的鬼。其实老爷子之所以被贬,也有他的原因在里头。老爷子灰了心也懒怠计较。”
冷凝霜微微拧眉。
徐镜儿急忙笑道:“不要紧的。只要表面上恭敬就好。我会再给我父亲写一封信,我父亲与赵大人交情极好,一个恩师一个朋友,再使些手段,必能让赵大人出山。还需要什么?”
她双眼灼灼地追问冷凝霜。
“熟悉《汉国律》的讼师。越狡猾越好,越能说会辨越好,越能让审判官哑口无言越好。无论什么案子,选择合适的讼师是最关键的一环。”
“汉国四大讼师,京城徐千一,庆西卢俊仁。关北杨惠武,江南何明净。虽说何明净在江南,可他那个人……”绿云挠挠后脑勺。
“见钱眼开。欺压良民,只要给钱他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良心狗都不吃的坏蛋,讨厌得紧,连老子娘都和他断绝关系了。”徐镜儿接口。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不是久居内宅什么都不知道吗?”冷凝霜狐疑地问。
“别的我不知道。他我却知道,他是我奶娘的儿子。”
冷凝霜从牙缝里吸了口气。直直地看着她,摇头叹道:
“你的底子果然硬!给何明净写信,让他过来做你相公的讼师!”
“可是……”徐镜儿或许真的很厌恶何明净的为人,还想反驳。
冷凝霜已经将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要的就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个讼师若能做到让恶名远近皆知,那也是一种非凡的能力。只要给钱就能打赢的讼师,他是绝对不会进行主观臆断的,这一点对谢宛飏非常有利。”
徐镜儿不甘不愿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外突然出现一阵细微的响动,屋里的人不由得全戒备起来。
门被从外边推开,进来的人却让三个人大吃一惊。
冷凝霜急忙迎上去,惊诧地低呼道:“你怎么来了?!” 抱过坐在双胞胎婴儿背带左侧的大兔。大兔一脸超无趣地看着她,小嘴微张,像是在打哈欠。
白兔托着仍坐在自己右侧胸前的二兔的屁股,二兔脸贴在他身上,已经睡着了。
“你没回来,他们又哭个不停,我后来一想果然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城里,就带着他们过来了。”白兔轻飘飘地回答。
一旁绿云的嘴角抽抽:话说城门已关,这位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果然如三爷所说,深藏不露啊!
那头徐镜儿的心里已经被双胞胎萌翻了,可又不愿意开口说想抱,就努力让自己看着双胞胎的眼神闪烁起喜爱和羡慕。
让她很火大的是,冷凝霜明明看出来了,却对她说:
“那今天先这样,你回去写信吧,我若找你会让绿云传话。绿云先去办乔知府的事,之后过来找我。你们注意点,在城里时咱们还是别走太近,免得惹人注意。乔青青停灵在哪儿?”
“城南秋月庵。”绿云回答。
冷凝霜点头,接着送客。
徐镜儿因为没抱着双胞胎,赌气先走了。
绿云弯了弯腰,恭敬地告退。
屋里只剩下冷凝霜和白兔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