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泰王的回复后,陈健长松了一口气,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此时的亚洲,对欧洲的了解并不是那样茫然无知。
此时的问题,根本不是开不开眼看世界的问题。
不说明朝已经有人知道地球是圆的,就是旁边的日本,也在万历四十一年,组织了一次半环球航行。
支仓常长虽然没有完成绕地球一圈的壮举,但也是横渡太平洋到了美洲,又从美洲去了西班牙和罗马,还从教皇那混了个罗马荣誉公民的名号。这东西没什么太神奇的,陈健派出的那批人没机会得到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不是天主教徒也完全不准备传播天主教,否则完全有机会混上几个。
需知第一个正式完成环球航行的船长此时才病死十年,日本人的这次横穿两大洋比起泰国人出使海牙,也只晚了五六年。可以说早早就睁开眼看世界了,甚至都没闭眼。
然而不管是美洲还是印尼这些群岛,对于一个农业的封建国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关键还是在于国是谁的这个问题。
皇帝是一家一姓的,不可能用主权在民的民族、族群之类的思想去套用此时的统治阶层。
这不是亚洲的问题,是统治阶级集体的问题。英国人对美洲的渴望,也不过是从学习西班牙人寻找黄金白银开始的,只是一大群被圈地闹得过不下去的刁民外加被迫害的教徒才往那边跑。
对一片新的、难以控制的移民地而言,又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平等、自由这些想法,很难接受那么严重的盘剥。
如果盘剥的太狠了,人家扛起锄头就自己去野地里开垦去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哥萨克从庄园老爷的农奴跑到草原上,于是变得自由散漫野性难训,经常搞事还差点弄出来一个民族;英国人法国人跑到北美,对英国法国来说毛利益都没得到,还把一些推翻旧阶层旧时代的自由思想大肆传播。
哪怕此时陈健一直很上心的大荒城也是如此。
人可以用船运过去,但是生产关系和旧有的生产资料所有权运不过去。
在国内可能只需要几十个铜子就有人干活,但是跑到大荒城还这么玩,用不了多久人就跑光了。
国内的土地已经占有的差不多了,可大荒城到处都是野地,土地作为一种生产资料是几乎无限的。而且不需要传说中的、听起来十分美好的、从雇农到地主的原始资本积累才能得到。
假如用国内的血腥盘剥的方式用在大荒城,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群逃走的自由民。
要解决只有两种方式。
要么出台法律,逃走的人抓住一律处死,正常历史线就是这么玩的,什么同族同宗,一样的白皮契约奴逃走照样吊死。
要么打着变革的名号,尝试着建立稍微过得去的福利体系,让逃走的成本和留在农场工厂做工的利益相差不大。
这也就决定了这种事只能是有思想有主义的党派可以做,换了自由的资本很显然会选择第一种形式。离得太远统治成本太高,你能管到一百里人家就跑到一百五十里之外,敢去收税就揭竿而起弄死你,反正你支撑不了那么远的统治。
对国内来说,搞事、斗争、起义、镇压……以此换取旧统治阶层的默许:你们别在国内搞事了,都滚去大荒城吧。
穷人想去但是没钱没力量,有钱有力量的没有主义思想不会去干,有钱有力量会担心那里成为传播影响统治基础的瘟疫集散地反对去干。
所以想要逆天改命,不仅仅是要把后金搞掉,还必须把很多旧的东西搞掉,加入一些新的东西。
否则的话,甚至陈健觉得自己跑到辽东,自号天龙人,经营二十年入关,只要保证原有的统治阶层的利益不被侵害,照样会有人跪舔这生生弄出来的“天龙人”,衍圣公照样会上劝进表。
这不是跪舔与背叛,哪里都一个样,别看英国人在美洲咋咋呼呼,那也不是国内统治阶级支持的,而是活不下去被迫害的穷鬼自发跑过去的。这是人类统治阶层的劣根性,而不是一个民族单独的问题。
想涉足这里的事务,就必须有一个可靠的立足点。明朝是否允许朝贡还是个未知数,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允许朝贡上,要做万一不允许的准备。
在泰国立足要简单一些,只要不传播天主教,暂时不传播那些在封建统治者看来如同瘟疫祸水的思想,不触犯贵族和僧侣的利益,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对浪潮。
在北大年的商馆留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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