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听影没有对南月说半句谎话,皇城的形势确实已经危如累卵。
于外,西疆战场上援军迟迟没有到达,溯渊军的军队规模正在急速缩减,须臾之间横尸遍野,千里边关只见白骨不见生机,只闻哀嚎不闻人言。雪水与血水混着一抹残阳杂糅,涂抹出最悲壮的色彩。
于内,韩石率西祁骑兵多方践踏,其野心动向莫可知之。
南傲天、水无青两位权臣联手发动宫变,从各大城门包围皇城。朱雀城门紧闭,皇城内危如累卵。
杜远鹏的立场倒是十分坚定。其人本是贪财尖刻之辈,劣迹斑斑,但却从未想过叛国,而南清云悔婚一事又给杜家带来莫大的耻辱。仅剩的一点臣子的赤诚夹杂着私愤,倒使这位曾经埋没于耶律明修和水无青之下的武将显示出势不可挡的气概来。
完颜旻没有显示出慌乱,他只是亲自披了战甲,守在朱雀城楼的临时军营里。城门外战事愈演愈烈,城下以云梯、炮火交攻,完颜旻只是偶尔上城墙观之,大多数时间是坐在军营里读书。
一日,白听影绕过一纵列守城士兵,从朱雀城楼一角默然遁入,脚步匆匆进入军营。她着英气男儿装扮,士兵皆以为是完颜旻亲信密使,并不阻拦。
白听影见到完颜旻依旧气定神闲,周围也无他人,便放松下来急切问道:“皇上还有心再这里诵诗书?鬼影三十六计和不夜山周围的其他死士忽然遭到九魑阁大量死士的埋伏,我们再不行动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飞流,朕告诉过你,不必太急。”完颜旻掩卷,款款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缓缓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论武,朕和南相都是九阶造诣;论势力,血影阁在明处,九魑阁在暗处,而且九魑死士远比我鬼影骑士更加刀影无情;再者,你觉得杜将军抵过南、水二军的几率有多大。还有,边塞的守将是南清霖,朕不信任他。”
白听影听下完颜旻这一番话,脸色顷刻间转入沉白,她悬意问道:“皇上何故要说这些,我所认识的完颜氏皇帝,即使处于再悲哀的境地也不会这样悲索沉郁,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朕在描述一个事实。”完颜旻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慢慢地回答,站立在窗前的笔直安闲的姿态如临静水。
“事实无望,难道人心也必要因此无望吗?”白听影皱着眉头追问道。她还是不能理解完颜旻这种低郁消沉的态度。他们之间皆因彼此顽强的战斗力而成为战友,都是生来为自己的国家而存货,都是不懂得失败也不懂得投降的人。
可是完颜旻此刻无关痛痒的状态简直太令人忧心了。他简直不像一个执掌山河的帝王了,反倒如同一个游山玩水的书生过客,就像大厦未倒自己却先倾覆了一样。
“朕只是想,如果横竖都要死,不如在死前诵诵诗书。”沉定静若的声音再次响起,完颜旻幽幽开口:“朕没有给溯渊军调遣援军。边内边外,都自生自灭甚好。”
白听影被这个回答彻底地惊到了。
如果完颜旻是因为不相信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