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但他却始终没看见少年手中的兵器。也想不明白,少年到底是如何出手置他于死地的。
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杨仪惊道:是你?
少年道:是我。你早该想到。
为何?
因为我是马岱……
他的口吻还是当年的样子,仿佛一瞬间又将他们带回到了那个美好的时光,只不过此时物是人非,这一对相处了二十年的父女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谭天酬慢慢收回目光:“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让你喊三声么,我是想让你想起这个故事,想起咱们父女这二十年来的感情,可惜你根本不懂义父的苦心。”
眼看局势骤然变化,一切的努力顷刻之间化为灰烬,陆雪痴说不出的悲愤,她咬紧嘴唇看着谭天酬:“原来老六是你的人。”
“雪痴,不是义父不信任你,毕竟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们年轻人做事太莽撞,那么大的洪山会交给你我不放心啊。”
“原来你一直都在洪山会里安插你的眼线,为的就是监视我,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把洪山会完全交给我。”
谭天酬叹口气道:“义父老了,人一老胆子就变小了,江湖行船风大浪急,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信任,所谓信任只不过是一时的,别忘了人心是会变的,眼前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昨天我们还是父女,可是到了今天就成了敌人。”
陆雪痴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凄凉,她本想为父母报仇,却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功败垂成,还搭上了陆家荣和大头两条性命。
她睁开双眼,把心一横:“谭天酬,不用再假惺惺的了,收起你那张伪善的嘴脸,今天栽在你手里我认了,要怪只怪我做事草率终究还是低估了你。事到如今什么也别说了,说句痛快话吧。”
谭天酬又叹了口气:“雪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忍心对你下毒手呢。可你为什么偏要那么糊涂,二十年前的是是非非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偏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唉,事到现在就算我再痛心再不忍也没有办法。老六,你说说帮规吧。”
老六往前一步,朗声道:“凡是入我洪山会者,必须永远遵从此誓言: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义气公侯位,奸臣反骨刀下终。一、不准欺师灭祖。二、不准藐视前人。三、不准提闸放水。四、不准引水代纤。五、不准江湖乱道。六、不准扰乱帮规。七、不准扒灰盗拢。八、不准奸盗邪淫。九、不准大小不尊。十、不准代髪收人。违反帮规者,杀无赦!”
谭天酬站起身来,深深看了女人一眼,“雪痴,好好去吧,希望咱们来世能解除一切误会,真真正正的做一场父女。”
说罢,他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向后堂。
咔吧!
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女人的胸膛。
陆雪痴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但她此时此刻无怨无悔,只求痛痛快快的去死。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无声滑落。
眼看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叶冲霍然起身,马上就要过去。
就在这时,死一般静寂的夜色中突然传出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谁敢动她!”
在场的人全都回过身来循声看去,谭天酬刚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声也马上站住。
清冷的月光下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赫然便是影子,男人自然便是谭耀宗,闪亮的柳叶尖刀正抵着他的喉咙。
这个时候,谭耀宗酒也醒了,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被女人逼着进了守正堂。
影子一脚蹬过去,谭耀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哗啦一下,那些刀手们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影子一手揪着谭耀宗的头发,一手横握尖刀,冷冷的道:“谁要是敢过来,我就割掉他的脑袋!”
谭天酬一挥手厉声道:“都给我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