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三更)
车驾再往前走了片刻,那些泼皮在侍卫的呵斥声中拉拉扯扯地继续在路边揍人。
那个男子被打得浑身挂彩,明明摇摇欲坠了,却仍旧凶狠地拳脚相加,慕容薇有些惊异。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头发用根树枝插起,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了些,却并不脏,洗得发白,打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青紫痕迹看不太真切他的模样,但也绝对不差。
脚上踩着一双有些磨损过巨的靴子,身上的衣服也在殴打中挂了彩。
那些泼皮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其中一个嘲笑道:“你个从哪来的贼厮鸟,我让你给滚你不滚,找打!敢跟我抢娘们,你算什么东西!你今个要是不跪下来给爷爷求饶,非得打断你的狗腿!”
那男子只是闷声还击着,看他那样子,倒也像个练过些身手的人,尤其那双眼睛,像狼一样锐利凶狠,绝不服输,哪怕被打倒在地,仍旧爬了起来。
慕容薇有些动容,一旁那些王府侍卫见此人如此骨气,也不由慢下脚步,朝那边看去。
“停下。”慕容薇发话了:“瞧瞧那人是怎么回事,救下来。”
香桃捂住小嘴紧张地说:“呀,那人快被打死了吧?”
王府侍卫上前,那些泼皮无赖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见人插手,还嚷嚷道:“这又不关你们的事,你们管得着吗?”
一贯横着眼看人的王府侍卫哪会把这些乡村泼皮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直接打得他们鬼哭狼嚎,吓得屁滚尿流,一个个爬起来就跑了。
直到这时,那被打得凄惨无比的男子才爬了起来,看了看眼前的侍卫,见他们衣着整齐,气势昂扬,胯下马匹精壮,分明是大户人家的护卫。
“多谢各位义士相助,韩某铭感五内。”那人拱手道谢,不卑不亢,低头一瘸一拐地走到不远处,捡起一个包袱背在背上。
其中一个侍卫拱手道:“客气了,你要谢就谢咱们夫人,若非她下令,我等也不好动手。方才也是不齿那些人仗势欺人的做法,兄台倒是个人物,只是方才却是怎么回事?”
那姓韩的男子沉默,并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远处的车驾,躬身鞠了一躬。
直到这时,远处有个清秀的穿着粗布蓝衫裙的少女急切地跑了过来,冲上来看到他的惨状,哭道:“韩大哥,对不起,都怪我,我不知道那混蛋会找你麻烦。”
男子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少女慌忙道:“韩大哥,你受了伤,先请大夫看伤吧?你怎么就能走了呢?”
男子并不理会,只是背上包袱转身便走:“不必了,这段日子多谢了。”
他整理了一下脸面,虽然衣衫褴褛,浑身挂彩,却给人一种并不落魄的感觉,像是他穿着金缕玉衣一般,仍旧不紧不慢。
慕容薇敛眸,这人倒也是个人物,就这种风度,也不同一般。
她跟一旁的跟车的婆子吩咐了一句,那婆子跳下车,上前客气地说:“小哥儿,你这样伤得不轻啊。咱们夫人心善,送你些银钱先去看病吧。”
那婆子递了个荷包给这男子,那男子顿了顿,看向远处的车驾,恰这时风卷帘动,一方倩影映入眼帘。
云鬟雾鬓金步摇,那女子的容颜在帘后若隐若现。
男子忽然浑身一震,目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片刻便又隐藏下来。
“多谢你家夫人,韩某不敢受。”他道了谢,脚步忽然加快了,似想靠近车驾。
婆子见他不要,也有些诧异,可是此人甚为怪异,侍卫们便也不再多问,忙回到各自位置继续前行。
那后面的少女追了上来跟男子说些什么,慕容薇透过帘子看去,叹了口气:“此人当倒也有些风骨,竟不要财,只是他这又何苦呢?”
香桃还朝外看着,她满眼的同情:“一定是个破落的大家公子吧,要不怎么会有这种风采呢?可惜呀。”
那男子似频频朝车子看来,想要朝这边走,偏被少女缠住,一时不得脱身。
绿芍笑嘻嘻地打趣:“姐姐莫非是看上人家了?”
香桃脸上一红,恼得上前掐她:“你个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才看上他了呢!”
车子渐行渐远了。
慕容薇并没有把方才的事太过放在心上,这世上每天都发生很多事,都有很多凄惨之人,她救不了什么人,她不是上帝,更不是神仙。
这男子既然拒绝帮助,慕容薇也不会上杆子讨好人家。
有些人把风骨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她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添堵。
谁料行了没多久,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外面的婆子低声道:“王妃,那个韩哥儿一直跟在咱们车子后面。”
慕容薇有些诧异:“是顺路吧?这边是去哪的?”
“这路就是通往肖家庄那边,奴婢看他不是顺路,要不然后面侍卫也不会那样喧哗。”
“绿儿,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这人真是怪了,方才给他银子不要,这会子一直追着她车子做什么?
慕容薇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便让人暂停了车子,她倒要看看这怪人是想作甚。
绿儿奉了命去询问,果然看到那人正沿着路不近不远地坠在后面,旁边的侍卫正跟他说些什么。
绿儿上前问道:“这位小哥,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如此尾随我家车驾却是为何?”
那侍卫这时有些不满地说:“方才看你像个汉子,我说怎么不要银子,竟打的这番主意?夫人可不欠你的!”
绿儿蹙眉,“怎么了?”
“绿儿姑娘,这人尾随于此,说自己孑然一身,为报恩要入府中做事。”
绿儿一听也有些不屑,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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