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魂兄弟

伤人，我喜欢老鼠！”

    之后每天，萝莉到哪都会牵着这只老鼠。开始老鼠自然会挣扎逃跑，总是将细绳绷得笔直。但天长日久，日久生情，老鼠最后离不开萝莉了，甚至绳子都不再用了，老鼠会主动爬到萝莉的肩膀上，跟萝莉去散步。一鼓一鼓的胡子挠着萝莉的脸蛋，让她嘎嘎直笑。

    但如今，这些童趣和欢乐都不复存在了。

    他们中有的病死，弥留之际，像个坏电动娃娃一样仰躺在那，小小的。

    连枕头也没有，就那么躺着，一秒一秒地磨着等死。

    因为没有适合他们尺码的囚服，他们临死也穿着那件在外面世界穿的小衣裙。

    尽管早已褪色肮脏破烂。

    追溯到最初，那显然是他们父母活着时，笑眯眯给娃娃买的，娃娃高兴地穿上，再也没有脱过，直到后来，成为一小具和衣服一同腐烂的尸体。

    那不只是一件可爱的小衣服，而是他们整个短暂人生的回忆。

    凯因为牢房在抛尸管道旁边，每次都由他和安卓负责扔尸体。

    每扔一个孩子进去，凯都会眼睛红一次。

    原本好动亢奋的性情，在这些去世的孩子身上都消失了，随着下面锯齿转轮的飞绞，他们也宁静得毫无反抗。

    不是所有孩子都是病死的。

    有的……

    在这饥饿的世界里，被一些极恶之徒食用了。

    养老鼠的萝莉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萝莉正蹲在地上，一个人念口诀玩石子棋，宠物老鼠好奇地凑在石子旁，鼓动胡须嗅着。

    这时，几个人见人怕的凶徒朝萝莉围了上来。

    其中的头目，右脸上竖着一道深深的刀疤，贯穿了右眼。那道伤口从未缝过，暗红的大口子豁然呈现，右眼也是一个坑。

    刀疤头目来到萝莉面前，一脚跺下去，将萝莉的老鼠扑滋一声踩扁在了脚下。

    萝莉腾地仰头看对方，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的双眼圆睁到了极限，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那鼓大的眼睛里涌满了汩汩的泪水。

    几个凶徒将萝莉合力抬起，朝自己的牢房而去。

    萝莉凄厉地哭喊着，五官扭曲，乱蹬乱抓。

    凯远远看到这一幕，瞪圆眼睛冲了上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凯，唯一能做的就是狠拽那些凶徒的胳膊，将萝莉往回抢。

    这些凶徒齐刷刷回头瞪向凯，眼神如同狂犬病发作一般，放着异常的凶光。

    两个凶徒迎上来，其中一个，一拳轰中凯的腹部，导致凯的身体弯成了弓型，后脑勺暴露给了两人。另一个凶徒便一跃而起，一胳膊肘朝凯的后脑勺砸下去，凯嘴里的口水都被震了出来。

    连续遭受两炮重击，凯弓身跪在了地上，但没有倒地。

    两个凶徒抡起拳头，在凯的后脑上又是一阵狂砸，如同用榔头砸一支钉子。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大部分都在麻木地看，那几个在群众中有些威望和口碑的人，则装作自己在打盹。

    凯终于支撑不住，扑倒在地，脑震荡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那些凶徒什么都吃完了。

    萝莉的小罩裙，被那些凶徒扒下来，就扔在扛她离开的路上，干干瘪瘪地躺在那。

    凯呆滞地看着那条小裙子，长久地看着，但什么反应也没有。

    回忆到这里，凯算是理解，他为什么后来有一天会选择上吊自杀了。尽管他风`流又自恋，但他是个好人。

    那一刻，凯和凯的想法彻底一致了——

    活下去真的那么重要吗？为此就要做尽残忍之事？

    为了活下去，就该把弱者碾在脚下，随心所欲地欺凌吗？

    凯选择了自杀，那是一种为人的尊严，身为“人”的最后抗争。

    凯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眼神遥远。

    “兄弟，如果你正在天上看着我，保佑我吧。”凯在内心默默说道。

    他沉默了片刻，又在内心添了一句：“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珍惜利用你的美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