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有个舞女当庭刺杀项骞,正是全福以身挡刀,才救了项骞一命。是以项骞对这个办事利落又机灵,还十分忠心的小太监十分器重。
全福将茶放好,小心地为项骞按着肩,仿佛无意似的道:“长帝姬脾气出名的差,桑小姐许是害怕呢。不过桑小姐也是想不开,王爷要是拿到皇玺,桑小姐就母仪天下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项骞闻言剑眉轻蹙,桑惜不想让项菲仪返京,自己可就找不到皇玺了!
难道,桑家还是惦记着项颉?
全福在项骞看不见的角落,无声地露出一个笑。
殊不知,项菲仪一行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荡了小半个月。
“司公子,您能不能嗯······克制点儿?”黑雨简直没勇气站到距离司染三米之内的地方。
怎么也想不到,东璟司家的继承人司大少是个爱熏香的变态啊!
司染付了账,揣着精致小巧的琉璃瓶跟揣着自己的骨灰盒似的郑重,生怕摔了,满意地走了出去。
上一次来这里是以东璟使臣的身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地儿!司染看了一眼阳光下金光闪闪的“薰乐阁”三个字,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走的时候一定把这家的调香师抓回东璟去!
正琢磨着,就听见了黑雨的话,司染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还是个小毛丫头,不明白男人的风雅。美人们不知道有多喜欢本公子的香气呢。”
黑雨唇角抽搐,默默翻个白眼。当她没见过男人么?谢渊沈轩,还有赫连炫萧晟瑾,包括自诩风流无边的郑经在内。最多只在衣服上熏一些淡淡的香味,如龙涎香,麝香,或者檀香之类。
暗卫营和二十八卫因为职责的缘故,连一点香气都没有。就没见过哪个男人会用如此骚包的香气的,他怎么不把自己弄成一个大香炉?
司染看见了她鄙夷的小眼神,挂起一副“竖子无知”的表情,气哼哼地道:“走吧,看看你家主子办完事儿了没有。”
黑雨默默地跟他拉开距离。顶风香八里啊!对她一个仵作的鼻子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沽月楼。
整个三楼都被包了下来,雅致的包房间飘散着浓重的药味。
没错,赫连炫病了。
司染“唰”地打开折扇,拼命扇风,驱走鼻尖缭绕不散的药味。真是的,这味道都盖住本公子的香气了!
“哟,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司染得到项菲仪的允许,推门进入,吊儿郎当地瘫坐在桌椅上,环顾四周奇怪道,“沈轩呢?”
刚问出这句话,司染就觉得后颈冷风嗖嗖,忙不迭往床上看去,如愿收获赫连炫的眼刀一枚。赶紧缩缩脖子,转开视线。
项菲仪没看见两人的互动,一边把手里的药碗放回桌上,一边摇头无奈道:“他不吃药,我先回来看看。表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司染顿时了然,无语地看向床上的赫连炫:不要脸啊你!敢不敢不装病骗人家小姑娘?风寒对你能叫病?
赫连炫威胁地瞪了回去:我乐意!你揭穿一个试试?
司染蔫了。
赫连炫心满意足地收回眼刀,可怜兮兮地看向项菲仪:“阿若。”
项菲仪将药盏收拾在一起,闻言转身:“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赫连炫点点头,一双桃花眸水汪汪又可怜巴巴,让人不由心生疼惜。
项菲仪皱眉,连忙把赫连炫按回薄被里:“快点儿躺好,好好休息。”
赫连炫固执地从被子里又钻出来,眼神亮晶晶:“不想睡了,躺得腰背疼呢。我靠着阿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项菲仪有心拒绝,可看到赫连炫微微苍白的脸色,还是妥协地坐到床榻边:“好吧好吧,借你靠。”
赫连炫悄悄得意一笑,理所当然地将头搁在项菲仪颈窝处,伸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赫连炫清浅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温凉熟悉的怀抱带了淡淡的苦涩草药气息。项菲仪全身僵硬,转瞬又放松下来。
算了,不跟病号一般计较。
一旁的司染已经没眼看了。
这个撒娇卖乖博同情的货,真是他们东璟清冷沉默的太子爷?天哪,他一定是在做梦,快劈醒他吧!
赫连炫心底莫名骄傲,他家阿若就是这么的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冷漠薄凉,其实什么“缘尽于此”、“各不相干”都是嘴硬。他的阿若是个傻姑娘,哪怕经历再多坎坷,她的心底永远是那个轻易心软妥协的温软少女。
司染已经无力吐槽了,他看着自家装病装得很欢乐的上司,一脸面无表情的坚毅。
这都五六天了,他的小心脏已经能迅速接受“太子爷脑子好像坏掉了”这种巨大的冲击了。
正在项菲仪絮絮叨叨着,要不要再给赫连炫找个大夫换方子时,房门再次被敲响:“小若,你在吗?”
“表哥?快进来。”项菲仪微笑着,想要起身迎接,腰身却被身后的人死死箍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