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解开了,放下了。”
冬珠低头,又抿了一口茶。
“其实,除了这两件事之外,我的周围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是我娘她,既不许我问,也从来不回答我。”
“哦?如果可以的话,不妨也说给我听听。这样安静的夜色,既适合听故事,也适合帮人解疑答惑。虽然,你接下来的问题,我不一定能够答的出来。”
“如意姑娘若是能够回答,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无妨。这些事情,已经堆积在冬珠的心里很长时间了。姑娘今夜愿意坐在这里听着冬珠絮叨,冬珠已是非常的感激。”冬珠说着,起身,对着刑如意行了一个大礼,跟着坐下,缓缓说道:“事情很多,一时之间的,冬珠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这些奇怪的事情,仿佛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可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具体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比如说……”
“比如我娘她,再也不肯开口与我说话。”
“你娘她不肯开口与你说话?”刑如意仔细回想着冬珠娘的种种,突然间也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每次冬珠娘来,自己虽然都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却从未注意过她的嘴型。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她每次说话的时候,嘴巴的动作都是很小的。
“那你娘以前与你说过话吗?我是指在你小的时候。”
“我娘她,虽然话不多,但那个时候还是会跟我说话的。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我爹,说我爹如何的有才气,如何的英俊潇洒,说她是怎样离开的家乡,随着我爹来到了洛阳,又是如何成亲有了我。但再往后的事情,她就不肯说了。”
“这些事情,她经常跟你说吗?”
“不是!这些事情,她足足说了十六年,直到我定亲的前夜。”冬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哦,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娘她重复说这件事说了十六年,而是整整用了十六年的时间才将这些事情说完。每一年说的内容都是很少,只有当她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多说几句。”
“你娘她,有说过你爹的去向吗?”
“没有!”冬珠摇摇头:“我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因为不懂事,也曾问过我娘,我爹他究竟去了哪里?可娘她只是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久久的不曾说话。再后来,有一天深夜吧,我半夜醒来,不见我娘,于是就光着脚出去找她。
当时,我娘就坐在院子里,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而她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衣裳。我瞧见,我娘低头看着她手上的一串珠子。我没有问过那串珠子的来历,因为做工看起来很粗糙,不像是从集市上买的,而我娘又如此珍视它,估摸着是我爹赠与她的。
再后来,我长大了,也从周边的邻居哪里,零零碎碎的知道了一些东西。我知道,我爹抛弃了我和我娘,于是我就再也没有问过。从那之后,我娘的话,也越来越少,但每天也还会说上几句,比如叫我吃饭,嘱咐我干活要小心,不要生病什么的。”
“那你娘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开口说话的?”
“我不知道!”冬珠低垂下头:“我想不起来了!大概在我发现不对劲之前,我娘她就不再开口说话了。甚至有时候,我求她,她都只是看着我,连嘴巴都不肯张。”
“连嘴都……不张?”
“是的!”冬珠叹了口气:“我想,我娘她兴许又遇见了别的事情,她怕我担心,怕我难过,所以才那样的吧。”
“你娘她,最牵挂的应该就是你吧!”刑如意轻叹了口气,“除了你娘不再开口讲话之外,还有别的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有!我家的蜡烛,总是莫名其妙的跳跃,然后熄灭。接着,我娘她就会点燃一根红色的蜡烛,然后让那根红色蜡烛燃到天亮。空气中,还会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
“红色蜡烛和香味的事情,你娘她也没有向你提过?”刑如意仔细回想着冬珠家中的摆设。印象中,她倒是没有看见什么红色的蜡烛,但奇怪的香味儿,她兴许知道来源。
相传,早在东晋时期,有个叫温峤的人,来到牛渚矶,见水深不可测,传说水中有许多水怪。温峤便点燃犀牛角来照看,看见水下灯火通明,水怪奇形怪状,有乘马车的,有穿红衣的。到了晚上,温峤做梦,梦见一人恶意责怪不该用犀牛角火照。于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温峤便因牙痛拔牙而中风,回到镇上不到十天就死了。这也就是最初的有关于“犀照通灵”的故事。
中国古人,通过燃烧犀牛角,利用犀牛角发出的光芒,就可以照见肉眼所看不到的神怪,而在冬珠家中,刑如意就曾闻见一股犀牛角燃烧时散发出的味道。那种味道,寻常凡人或许闻着不觉起,但是鬼魂会觉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