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分到他手中的东西自然也是最好、最多的,这些东西主要都是雍乾时期的民窑瓷器。这些瓷器虽然只是民窑,但因为是清朝盛世烧制的,所以也非常精美,在清末、民国时期就已经很值钱了,放到现在按照外面那些红袖章说的话,就是封建腐朽的产物,要批判的东西。
在不久前,陈家大院里面就因为私藏了一件道光年间的民窑瓷器被人揪了出来,在县里批斗。才一件道光民窑就已经被拖出去批斗了,要是被人发现家中还藏了一箱子雍正、乾隆民窑瓷器,那后果绝对是陈景德无法想象的。所幸,当年陈景德的父亲得到这些瓷器后,就将其藏起来,从来没有在人前展示过,外人并不知道他们家有这么一箱子东西。
只是这样一箱子祸害放在家里,陈景德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人发现什么,整个人也变得疑神疑鬼的。最近几天,他又听说以前一个被赶出陈家大院的前陈家管事被人搜出了一些陈家当年分给他的财物,家里被打砸一空,人也被抓去批斗,没有撑过两天就一命呜呼了。这个消息使得他的心态变得更加糟糕,一连三天都没有合过眼,整个人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眼睛里面也全都是血丝,按照他家婆娘的话,再过两天恐怕不需要别人把他抓出去批斗,他自己要么就被这箱祸害逼疯,要么就会自己跑去自首。
陈景德也感觉到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疯掉,所以他干脆下了一个狠心,决定把这些瓷器全都砸了,然后在晚上悄悄的拿到外面去扔掉。就这样,他找了一个附近工地开工的白天,然后把那些曾经视之为宝、现在当作祸害的瓷器一件件放在床上,用棉被盖住,找来了压米缸盖的大石头,用力将这些瓷器全都砸得粉碎。之后,他就将这些瓷器碎片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十几份,然后在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带着几份碎瓷器,从园子一扇被人为挖开的缺口悄悄出去,去到近郊的一个水塘,将碎瓷器全都丢到水塘里。
整个丢瓷器的过程陈景德都非常小心,虽然有两次差点被人看到了,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看着那些被视为心病的瓷器碎片一点点的减少,他原本提起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整个人也不再那么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今天晚上,他就要将最后一包瓷器碎片给扔掉了,至此以后他就真的能够放心下来,所以他一整天都非常兴奋,早早的就从工地上收工回家,坐在堂屋里等着天黑。
和前几次一样,陈景德等到了深夜子时的时候,便将打包好的碎瓷器放在了一个破布背包里,然后让家里婆娘等门,自己则驾轻就熟的从他卧室后窗翻过去,钻入到了屋后的草丛里,沿着花园围墙的墙角小心翼翼的朝那处缺口移动了过去。只不过,当他移动到了围墙缺口处的时候,却发现有一队巡逻的民兵正好停在了这里休息,差一点就和他撞了个正着。
所幸,陈景德反应很快,在对方发现值钱,翻身躺在了墙角的水沟里,躲过了巡逻民兵扫看过来的视线。虽然在水沟里面很安全,只要不是靠近的话,就看不到这里藏了个人,但因为刚刚下了一场春雨,原本干涸的水沟被雨水灌满了,虽然雨停了,水沟里面的水也退去了,但水沟里面有些凹陷下去的地方依然还有一些积水,而倒霉的是陈景德躺下去的地方正好在一个水坑中,一瞬间他的衣服就被水给浸透了。
因为寒冬才刚刚过去,天气依然非常冷,身上穿着被雨水浸透的棉衣比起赤身在雪地里面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片刻时间陈景德就感觉到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所幸那队巡逻的民兵并没有休息太长时间,抽了几根烟后,便继续按照日常的路线巡逻下去。
在民兵离开后,陈景德立刻从水沟里面跳出来,哆嗦着身子准备回去,但身上碎瓷器摩擦的声音却使得他停住了脚步,冻得苍白无血的脸上浮现出了犹豫的表情,最终他咬了咬牙,硬撑着身上的冷意,转身重新按照以前的路线朝水塘方向悄悄走去。
之后的路上,陈景德都走得很顺利,没有再遇到任何麻烦,很快他就来到了那个水塘边。这一刻他始终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原本因为心情而未曾注意到的寒意猛烈袭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和诡异的燥热传遍了全身,紧接着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将手中的包裹丢到水里,便直挺挺的昏倒在了水塘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