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
谢子丹礼貌地看向他,轻声说:“肺痨。”
那三人略往后退了两步,互相看了一眼,右边一人问他,“你既然病得这般重,怎么没人陪着你?你家里人呢?怎么都不管你?”
谢子丹的目中流露出一丝凄凉,“我家里人……大都没了……我这病……也不想害了别人……”
那三人面面相觑,眼中忽然有了一些同情之色。片刻之后,为首那人客气地对他一抱拳,“请问,你在这附近看到过什么人吗?沿着旁边的那条山道,往前走多远会有村子?”
谢子丹停了停,仿佛站都站不稳了,声音越发虚弱,“我没看到过人。从那条路往前,大约再走二十里地就是袁家村。”
看他说得一点没错,显然确实是本地人,那三人面色稍霁,点了点头,“既如此,打扰了。”
谢子丹对他们拱了拱手,“不敢当。”
那三人回头便走,很快上了马,疾驰而去。
谢子丹长出一口气,岳霜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笑吟吟地说:“你还真是处变不惊,果然是宰相风度,嘿嘿。”
这时,谢子丹苍白的脸色中泛起一丝奇异的绯红。他虚弱地笑了笑,身子慢慢地往下滑去。
岳霜一手抄起他,另一手搭上他的腕脉,眉头紧皱,“哎,我说,那郎士杰怎么会给你下‘桃花处处’?我昨天就隐约觉得了,只是还不敢相信。你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要杀要剐还不是任随他,哪里需要费这么大劲?他给你下这种慢性发作的春毒干什么?”
谢子丹却双唇紧抿,不肯开口。岳霜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起来,抱起他就向林外疾奔。很快,他们上了一条蜿蜒的山路,与刚才那三人奔去的方向正好相反。
岳霜的速度没有夜里那么快,还有余裕说话,“刚才那三个小子号称什么‘大漠三鹰’,一向在关外打家劫舍,不知蹿到关内来干什么?我懒得跟他们多说,搞不好就打起来,烦人。杀人而不能挣钱,那多亏得慌?所以留你在这儿敷衍他们。他们倒是有个规矩,一般只劫财不杀人,如果有保镖的,就只杀镖师不杀货主,总之,不到万不得已,不杀没有武功、手无寸铁之人。就冲这个规矩,我也不想让他们不痛快,所以就放他们去了。”
谢子丹闭着眼,似乎根本没听进去。
岳霜笑了笑,“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到十里店了,我立刻替你配药解毒。郎士杰那小子是不是跟你说这毒无药可解?嘿嘿,我岳一帖是什么人?那是赛华伦追扁鹊阎王敌,区区小毒,能奈我何?”说到后来,他又变得油腔滑调。
谢子丹不由得看向他,神情间隐隐约约地流露出几分感激。
秋日的阳光下,岳霜那双亮晶晶的眼中满是跃跃欲试,清秀的脸上更增添了不少孩子气,看上去十分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谢子丹的唇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段路不长,他们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达了十里店。
这是棘连山西麓的一个小镇,聚居着数百户人家,大部分都是猎户,生活一向安静。
当岳霜驰近镇口时,听到里面十分喧哗,他立刻停住脚步,侧耳细听。
在他怀里,谢子丹在微微颤抖,努力忍耐着全身如万蚁钻爬般的痒痛,脸色已经由绯红转成苍白。
岳霜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我身上没带对症的药,你再忍一下。”
谢子丹咬着牙,微微点了点头。
岳霜不管不顾,一头扑进镇中,立时便见小小的街道上全是人,而且都是武林人士。一瞥眼间,他便看见一队百花门的俏娘子标标致致地走过,接着又有几个身穿青衣,腰悬长剑的万华派门人出了镇口的客栈,向镇中心走去。他想了想,也跟着过去。
镇中心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东一堆,西一丛,一看便界线分明。正有正的地带,邪有邪的地盘,各不相干。
岳霜喜形于色,立即纵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到一个少年人面前。
那人脸色苍白,身穿阴惨惨的灰衣,眼珠竟然微微泛绿,望之不似活人。在他周围三丈之内都没有人,他也是冷冷的,谁也不理。
看到岳霜笑嘻嘻地跳到面前,少年皱了皱眉,从上到下打量他,然后看向他抱着的人,目光一闪,却始终不吭声。
岳霜笑道:“小毒,怎么你在这儿?”
那少年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