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明里暗里狂捧着武后的臭脚,正议得热闹间,却听书房外一声唱喝响起,一干人等自都不敢怠慢了去,全都站直了身子,面色肃然地朝向屏风而立,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阴沉着脸的高宗已是大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
“臣等叩见陛下!”
一见高宗转出了屏风,诸般大臣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各自躬身大礼参拜不迭。
“哼!”
高宗心情显然极差,压根儿就没理会众人的见礼,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脚步不停地便向上首的几子行了过去。
“妾身见过陛下。”
明日便是中秋荀假,其实真没啥政务要紧着办的,武后今日来御书房议事,原本也只是想与一众心腹人等聚聚,说些鼓励之言便作罢,可却没想到当值宰相裴行俭却是不宣自到了,拿出的又是河工事宜的折子,武后自然也就不得不好生应对上一番了,毕竟河道总督乃是武后经营最久的衙门了,事关嫡系,哪怕再小的事,对于武后来说,都是大事,只是尚没议上多久,高宗便满脸子怒气地到了,这令武后不免有些子犯疑心,只是却不敢带到脸上来,只能是谨慎地行上前去,以温柔无比的语调问候了一句道。
“嗯。”
高宗虽在盛怒之中,可惧内的本性却依旧没变,自不敢轻易给武后脸色看,然则心底里的不痛快却实在是太过了一些,也就只是不轻不重地吭了一声,算是表达了一下不满之情。
“陛下,惹您不开心,实妾身之过也。”
武后并不清楚高宗发怒的真正原因,可却并不是很在意,左右其应付此等情形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对付起来,自是得心应手得很,不问缘由,先行认上个错,足可将高宗心头的戾气化解上大半,此乃武后常用的小手段之一,往日里用来,可谓是百试不爽,还真不曾失过手,然则这一回却是不灵了,高宗脸上的阴沉之色丝毫没半点消减的趋势,反倒是更严肃了几分。
“陛下,您这是……”
一见情形不对,武后立马便换了个态度,由哀切瞬间便切换到了惊疑,一派委屈状地问了半截子话。
“哼,媚娘,河西可曾有紧急军报到来?”
高宗其它方面甚是懦弱,可在对外用兵上却是素来强硬至极,对军国大事从来不含糊,此际哪怕面对着的是武后,也一样不假辞色,冷哼了一声,便即直截了当地追问起军报来。
“陛下原来是为此事动怒,这倒确是妾身的不是了,此事倒也属实,确有这么份军报,据显儿说,吐蕃小寇又在乱边,规模却也不大,以显儿之能,当能应付无虞,加之中秋佳节将至,妾身也就没急着禀明陛下,确是妾身失误了,还请陛下恕罪则个。”
一听高宗开口便追问河西军报,武后的心里头立马便“咯噔”了一下,心知必定是后宫里出了岔子无疑,只因此事武后可是下过了严令,不许旁人多嘴传话的,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看着李显继续做大罢了,这等阴暗之心思自然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说,可要糊弄一下高宗么,却也不难,武后连眉头都不皱上一下,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便已炮制了出来。
“唔……”
武后这番话确实挑不出甚毛病来,高宗本就惧内,这脾气么,自也就有些子发作不下去了,脸色一缓,沉吟着便要随口安慰武后几句,就此将事情揭了过去,只是他话尚未说出,却见原本木然立于下首的裴行俭突然站了出来,后头的话自也就说不下去了的。
“陛下,河西军报一事微臣也有耳闻,军情如火,须耽搁不得,臣恳请陛下圣断。”
裴行俭一闪身而出,也不去看武后那阴沉得简直能滴出水来的臭脸,面无表情地便进言道。
“这个……”
高宗本身虽不通军略,可自其上位以来,对外作战却是大唐三位皇帝里最多的一个,自是清楚裴行俭所言方是正理,只是这话显然在与武后唱反调,高宗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应允才是了。
“陛下,此事乃是贤儿在处理,妾身以为不若将贤儿叫来,问问也好。”
武后心里头虽恨不得一把捏死了裴行俭这个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不过么,却并没带到脸上来,而是展颜一笑,轻轻巧巧地便将责任推到了太子的头上。
“宣。”
自去岁以来,朝堂大事都已是武后在做主了,这一点本就是出自高宗的安排,他自然是心中有数得很,这一听如此重要的军国大事武后居然推给了太子,内心里不免有些子狐疑与不满,可也没多说些甚子,只是不耐地挥了下手,从口中挤出了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