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离大军开拔还有半个月,兴许他消了气会回京一趟,或是叫人捎话回来也未可知。慧安抱着这样的想法,倒是平静地等待了起来。可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眼见已临近大军开拔之日,慧安料想关元鹤这次是打定主意不原谅自己了,心中虽是难受、无奈,但她慢慢也灰了心,强迫着自己不再记挂着此事。
自那日侯府宴客之后,事情果真都如慧安预料的在发展。一夜之间凤阳侯府便成了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关于侯府的传言风起云涌,当然,这些议论皆是有利于慧安的!那些言官们,也纷纷站出来弹劾孙熙祥,孙熙祥几乎三两日间已臭名远扬,被人不耻和鄙夷。
父亲谋害亲生女儿,这到底是家丑一件,慧安又是为人子女的,故而在此时并不适合再抛头露面。故而自侯府宴客之后,慧安便装起病来,并已生病为由,推掉了所有欲来拜访的客人。
这倒使得众人对孙熙祥的谴责更加厉害,而孙熙祥那日被慧安气的急火攻心吐了口血,回去后便一病不起,如今外面尽是谴责他的流言蜚语,形势愈发对他不利,加之沈清之事慧安已像他透出要查明的意思,孙熙祥心中是又害怕又无能为力,这又气又急,又怕又怒之下病情却是一日比一日重了起来,如今已然昏昏沉沉不能起床,更别说理事了。
孙熙祥的倒台使得侯府形势大变,而慧安装病在家却也没有闲着,而是紧锣密鼓地整饬起凤阳侯府的内务来。那些以往唯孙熙祥之命是从的,欺慧安年幼的,偷奸耍滑的……统统发卖了出去。这些人慧安早已叫方嬷嬷使人暗中留意了,如今清理起来倒是干脆利落的很,几日功夫侯府中就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这些事慧安是不便亲自动手的,一来她恐将来被人拿“孝”字说是,再来慧安如今还在“生病”,自是不能出头的。故而这事慧安央了童氏代为出面,方嬷嬷从旁协助。三两日功夫侯府便清理了尽半的下人,没冤枉哪个,也没偏袒哪个,待童氏又将空出的管事,采买等位置补上新人,一时间众人是彻底服了!
而缺出来的位置也是要填补新人的,此事慧安却也是早有准备,她先前便叫竹名为她买了不少下人调教着,如今可不正好赶上得用。侯府大换血,却换得有条不紊,不仅没弄的人心惶惶,反倒很快就恢复了秩序,令侯府焕然一新,井井有条地步入了正轨,这叫人不得不感叹主事者的精明能干。
而这些事情虽慧安从头到尾都未曾出面,但侯府下人们心中却是明镜一般,童氏才到府上多少日子,又岂会将下人们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故而众人哪个也知道这事背后主事的还是慧安这个小主子,此番事情处理的漂亮啊,漂亮的叫他们心生敬畏,自此是再也不敢小瞧侯府这个小主子了。
慧安连日忙这些事情倒是累的无力多想关元鹤之事,这日夜过三更,侯府中除了守夜的下人外都已入睡,本就是隆冬时节夜晚冷的空气都似凝结了,偌大的府邸一点声息都没有,皎洁的月光洒在窗棂上,如霜般清冷而幽静。
屋中,慧安早已睡下,羊角灯发出柔和的光影洒进莲青色的棉纱床幔,柔柔地漫过大床,抚摸过床上人儿微皱的小脸。
却与此时,外间的窗棂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迅捷地闪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停驻在窗边,外头划入屋中的月光在来人面上一晃而过,照过他峻冷的眉宇,幽深的眼眸和因抿唇而显得异常刚毅的面部曲线,正是关元鹤。
他入了屋,见碧纱橱后的暖炕上并未有丫头值夜不由挑了挑眉,在原地站了片刻抖了抖身上的大麾,待衣服上的冷意散去不少这才脚步轻浅踏入内室。
行至床前,他缓缓探手,修韧的指尖挑起床幔,目光灼灼地瞧向那窝在被子中的人儿。
床上,慧安规规矩矩地仰脸躺着,被褥整整齐齐地压在脖颈上,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来。
关元鹤目光微闪,细细打量她,只觉慧安原来丰盈的面庞几日功夫就消瘦了不少,脸色在灯光映照下还显得苍白憔悴,毫无颜色,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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